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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发富 挺拔的白杨树

时间:2023-12-20 04:35 点击次数:199

  初冬从秋的手中接过这把又锈又钝的长剑,稍稍在季节的砂石上蹭了几下,顿时寒光四射,杀气四溢。它嗖嗖嗖一阵狂舞,刹那间,搅得天地一片昏暗,万物凄凄。“呜呜呜”,好似鬼哭狼嚎,彻夜不歇,闻之,人们无不毛骨悚然。

  一大早,被吓得半死的太阳,迟迟不敢露面,尽管有时也从厚厚的棉被似的云缝间探出半个脸来,既而又急匆匆拱进被捂热的云被间。

  道路两旁高矮不一的各种花树,分明是被昨夜那乌压压的大风洗礼了,棵棵都是噤若寒蝉、唯唯诺诺,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与开朗。就连那些四季常青的耐寒植株如松树、柏树、女贞、石楠筹都夹紧了臂膀,收缩了肢体,在奋力抵御着寒冷的侵袭。尽管它们的心中还在无声地高呼“我们为冰雪而生,我们为寒风而活”,然而残酷的现实还是在它们心灵上贴了一张类似训诫和警告的告示。

  花树外边是一片宽阔的绿化林,栽种着整齐划一被人们尊称为树木界的“伟丈夫”白杨树。此时的白杨树像一排排昂首挺胸正在操练的的士兵,威武挺拔,刚健有力。

  曾几何时,这里曾像一泓碧绿而又欢闹的小海,是个无数朵浪花翻飞的圣地。云朵在它们的头顶划来划去,像小船又像纸鸢。暖风拉着手风琴如痴如醉,博得杨树林掌声如雷,甚至把小手都拍得又绿又亮。

  这里又是一片幽深静谧能引人沉思遐想的地方,不知名的鸟儿在浓密的叶片间啁啾婉转,像唱歌如倾诉,有时也会相互叼扯打斗,从高高的树冠处跌落于地面却依然你撕我拽,互不服输。

  炎炎夏日里,鸣蝉成了这片林子的主要合唱演员,响亮的歌声随着夏日的热浪此起彼伏,久久不息,给这个不大的世界平添了几分深邃和神秘。

  而今, 我踩着厚厚的遍地黄叶,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这片林子,我不想因为我的贸然之举而去打扰这一方宁静。此刻的白杨树尽管被昨夜的风魔扫荡得身无寸缕、肌肤裸露,光秃秃的枝条犹如一只只瘦骨嶙峋的大手伸向天空,但他们依然显得还是那样的高大,那样的刚强,那样的笔直,那样的挺拔!

  在几棵高高的树杈上,有几只大若竹篮般的黑色鸟巢稳稳当当地坐落着,与银灰色的树身构成了一幅色泽分明的水墨鸟巢图。这些鸟巢随着树枝的摆动而摆动,听着风声的缓急而俯仰。

  站立在萧索的杨树林中,望着那几只摇摇欲坠的鸟巢,一种怜悯之情在我的心底油然涌出,我有点为鸟的命运担起心来,一旦鸟巢被风掀落,从高高的树杈摔向地面,巢中的小生命必定会粉身碎骨,一命终了。这,能不让我牵肠挂肚吗?然而就在我为鸟巢的安危担心时,一只黑色的鸟儿在离我最近的那个鸟巢上空盘旋着,不时发出“啊啊啊”的叫声。我想,这个鸟巢想必应该是这只鸟的家。现在它分明看见我入侵了它的领地,在向我发出警告呢。在它的叫声中,我真切地感受到,除了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外,分明还有一种满满的自信隐于其中。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,鸟儿是动物界最优秀的建筑工程师,它筑的巢一般情况下很难被风摧毁,除非大树自己被风吹倒了。想到这些,我悬挂在喉咙口的那颗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。

  我把视线重新聚焦在挺拔的白杨树身上。白杨树朴实坚强、不畏严寒、坚韧不拔、不折不挠的优秀品格,曾被无数文人墨客所赞颂过,然独有茅盾先生把白杨树比做农民加以烘托,加以赞美,就像医生手中的那把小木锤直敲我身上最柔软的神经。何止是同感,白杨树真的就是我的农民父辈们,其中就有我的父亲。

  父亲,当年一个瘦骨嶙峋的要饭娃,从旧社会那黑暗寒冷的冬夜艰难走进新中国,怀着对红日的感恩,对新世界的憧憬,他携同亿万农民奋战在农业战场的第一线。他在“一不怕苦、二不怕死”的大无畏革命精神的感召下,渐逐成长为农民大军中的领军人物。他带领农民工开沟引水,日夜苦战曾累瘫在河堤之上;在劈山修路中,他被利石割伤小腿鲜血如注,布条一缠依然冲在第一线。“有条件上,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”,这是他人生的座右铭。他视国事为家事,视集体为己任,为新中国早日富强,他竭尽全力,躹躬尽瘁,尽展了一个普通农民报效祖国的博大胸怀。也许现代的年轻人不能理解,但新中国能有今天的富强伟大,无庸置疑地浸满了农民父辈们的心血和汗水。

  人们常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说真的,泪水对于父亲这种刚强的农民来说,其价值远比黄金珍贵千倍万倍。然而,就在1976年那年,他竟痛哭过三次。1月8日,敬爱的周总理逝世。7月6日,朱老总离去。特别是9月9日,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,父亲竟毫不避人地当众痛哭,哭的是捶胸顿足、痛彻心扉。当然,在那个特殊时段,当街痛哭之人又何止父亲一人?有时痛哭并非是软弱无奈的表现,而是情到深处,忠心耿耿的昭示。

  父亲是患食道病走的,从发现到老去仅仅八个月。面对病魔的步步紧逼,父亲生命的记数器永远定格在五十七岁。如今屈指算起,当年他走时的年龄比我现在的年龄整整少了六个春秋。假若当年的医疗水平和现在一样,父亲再活个十年八年应该沒问题,怪只怪父亲时运不济、生不逢时。不过,反过来想想,生命的质量与长短又岂能同日而语,正如诗人藏克家所说,“有的人活着,他已经死了,有的人死了,他还活着。”父亲正是我们心中死而犹生的大英雄。

  父亲走了,走得义无反顾。除了留给我心灵上永远医不愈的伤痛外,还有他那朴质坚强、坚韧不拔、力求上进的白杨树精神。想着父亲堂堂正正、不畏艰难的一生,此时此刻,一股酸楚的热流直冲我的鼻腔,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目,我真的想父亲了。在恍惚的泪雾中,我抚摸着每一棵白杨树的树身,我在苦苦寻找着,试图能再一次拉到父亲那有力的大手。然而,当梦幻初醒,方知是南柯一梦。但我依然坚信,就在这块热土上,就在这片白杨林深处,一定潜隐着父亲那不朽的灵魂,一定有。

  邵发富,河南济源人,退休教师,现赋闲在家,弄孙为乐。曾长期从事文体教育工作,文学、艺术多有涉猎,故每有所感,便诉诸文字,杂文、散文尤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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